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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八章 媚詞門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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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櫻躺在床上,闔上水汪汪的眼睛,一副慷慨就義,任君處置的模樣。反正不是廢武功,就是打折腿,她既然做出了逃跑的事,早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,左右不過是一條命罷了。

蕭冠泓故意壓在她身上,恨恨地盯著她那副無所顧忌,豁出一切的模樣,倒頗有些躇躊。

他暗自尋思著:真廢了她的武功,那兩人之間就是真的完了,他縱然同若櫻未曾認識十年八年,但老話說的好,白首如新,傾蓋如故!依著常日裏若櫻既不賞花吟詩,更不做針線活計,只將一切時間用來練武上,可想而知她是多麽的看重這一身武功。

而且若櫻骨骼清奇,委實是塊練武的好料,且她這身功夫雖然不屬於各門各派,但真的是極難得的。至少他每次跟若櫻交手,若櫻的實力就一次比一次強,強得他自己都有些心驚,同時逼得他也起了好強之心,一有閑暇就勤練武功,力圖永遠能將她壓制。

可她仗著一身武功,只會越來越想逃走。不日自己就會離京回封地,要想個萬無一失的法子轄制住她才行,不然在路上她若是趁機逃走,那可就難辦了!

瞬息萬變之間,蕭冠泓心思百轉千回,籌算了半天,一時竟理不出個頭緒來,末了只能把自己困擾住了,他用修長的指尖輕揉額頭,頭疼不已,不知該拿若櫻怎麽辦才好。

苦惱至此,不免恨恨盯著若櫻地道:“這會子倒跟我裝河蚌,方才那伶牙利齒的鐵口鋼牙呢?本王定要懲治懲治你,給你長個記性!也好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只眼。”

若櫻緩緩睜開雙目,黑幽幽的水眸波光熠熠,坦蕩蕩的與之對視片刻,冷笑道:“你為刀俎,我為魚肉,多說無益,你有何手段盡管使出來,但凡我有一份膽怯,算你本事!”

那話兒那氣度,猶如鐵骨錚錚的硬漢般,竟是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。也許,這樣才是她的真性情吧!

蕭冠泓嘴上說得狠,其實心裏正琢磨著不知該拿她怎麽辦才好。盤算著先嚇唬嚇唬她,逼著她服個軟,而後再讓她說兩句軟乎話兒,最好立個保證,表示以後再也不逃了,一心一意跟著他,這樣他也算給自己找到臺階下了。

不妨若櫻卻是個硬氣,執拗起來沒個邊,不但不服軟,聽那意思好像自己還激起了她的反骨,要和他對著幹了。

盯著她那副無畏無懼的模樣,蕭冠泓恨得牙癢癢,脾氣也被激了起來。

他忿恨的槌了一下床,臉色越發不好看了,想他一介天潢貴胄,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,何時把一個女子放在心上過?自己已經放下一切架子,在她面前伏低做小,甚至有時候做的一些事情都是自己以前不屑一顧的,只為哄她高興,能忘了他先前做的錯事,念著他的好,安心呆在他的身邊。

自己這樣討好著她,寵著她,不料身下的這女子就是冷心冷肺的,怎麽捂都捂不熱,拿他的一片好心當驢肝肺,真當自己是面團一樣的好性兒是吧?就該拿出些威風給她瞧一瞧,讓她知道自己的脾氣,心裏存個怕字,日後才好轄制與她。

思及此,他支起身子,整個人懸在若櫻的上方,鳳眸危險的半瞇著,陰郁的望著她,隔了良久,冷哼道:“真有骨氣!倒是可惜你錯生為女兒身了,看來本王真是寵得你沒邊了,讓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,膽敢做出逾越本份的事,怎麽?你是篤定本王不會拿你怎麽樣是吧?”

言罷,他一只修長的大手驀地伸出,拽著若櫻領口的衣襟猛地一撕,清脆的裂帛聲響起,若櫻雪白的胸脯頓時暴露在溫涼的空氣中,也暴露在他幽深的目光之下。

若櫻的表現則是想當的看得開,既不掙紮,也不做無謂的掩飾,相反,她美麗的櫻唇勾起一抹冷笑,直視著他,嘲意甚濃:“恁是啰唣,誰稀罕你的擡舉,你盡管去,我不屑也不稀得!真真是可笑致極,你莫不是搞錯對像了吧?我又有什麽身份?一個被你強擄來的清白女子,你居然好意思要我守你那些不知所謂的本份?還有,你又能拿我怎樣呢?橫豎不過是這副身子,這條命!”

若櫻說一句,蕭冠泓的臉色就沈一分,待她斬釘截鐵的說到最後,他臉上已經黑沈如墨,眼眸深處有兩團熊熊燃燒的火焰,原來自己的一片心意全都打水漂了,她只記得他擄了她,占了她,根本未念著他半份好,何曾見過這麽不知好歹的女子!

他的聲音幾乎是從齒縫裏迸出來的:“牙尖嘴利,好,那你待會可別哭著求饒!”

語畢,他突然毫無預警朝若櫻身上一趴,手揉搓著她的身體,而後唇舌也隨之落下。

他大手微有薄繭,力道不同於往日,帶著一股洩恨的忿忿之意,在若櫻嬌嫩的雪脯上留下一片紅紅的痕跡,有力的長腿抵開她的腿,隔著衣物不斷蹭著。

若櫻痛的黛眉緊擰,美眸濕漉漉地,卻硬是倔強的不肯吭一聲,僅用貝齒緊咬著柔嫩的唇瓣。

蕭冠泓的手和唇雖然動作著,猶如兩泓幽不可測的黑潭的眼睛則緊鎖著若櫻臉上的表情,見她非但不求饒,卻忍著痛去緊咬唇瓣,那怒氣立即就消了大半,心就有些軟了,忙放開手裏的柔軟,伸手去撬她的牙齒,沈聲喝道:“不許咬,你只說以後不跑了,我就放過你。”

胸前的痛感慢慢消失了,若櫻隨之放開了唇瓣,微微一抿,卻沒有說任何的話,反而闔上眼睛,偏過頭,依舊是那副執拗硬氣的模樣。

蕭冠泓先是很沒出息的打量她的紅唇,見搶救急時,沒留下什麽痕跡,算是沒傷著,松了一口氣,接著又把眼睛轉到她的晶瑩雪乳上,見到那些自己肆虐過留下的痕跡,忙不疊的用手去輕撫,想讓那些痕跡快點消失,心裏則又是後悔又是心痛,腸子都差悔青了,有什麽話不能跟她好好說呢,何必要這樣對她,恐她在心底又記恨上自己了。

與此同時,他自己心裏也很氣自己,怎就如此心軟,嘴上說的那般狠,這才多一會兒,心就軟了,但他著實對她狠不下心來,打不得,罵不得,他該拿她如何是好?真真是前世的孽障!

罷了罷了!權當是自己前世欠了她的。

蕭冠漲無法了,寒著一張臉,湊到若櫻的耳邊恨恨地問:“你說話啊?你到底想怎樣?”原本想讓她求饒,這會子倒弄得像是他在求她了。

“唔!”驀地,他身下的若櫻臉色陡變,身體忽然動了一下,嘴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。

蕭冠泓一怔,狐疑地打量著若櫻,琢磨著是不是自己太重了,壓痛了她,旋即又頗不甘心地想,壓痛她才好,總要讓她記住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!

“嗯!……”若櫻用力咬住嘴唇,肚子裏突然一陣痙攣性絞痛,那一陣一陣的劇烈抽搐,使得她痛不欲生,眼裏不由得冒出了晶瑩的淚珠。

蕭冠泓見若櫻的臉色煞白無一絲血色,精致的無可挑剔的額頭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,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著,一向明媚動人的美眸裏居然泛起了淚花。

他冰冷的臉色迅速消逝,取而代之的滿是驚惶失措,哪還記得什麽怒火啊!

他猛然起身,一把將若櫻抱了起來,一疊聲的問道:“若櫻,你這是怎麽了?臉色怎麽這樣差?”

“好痛!……啊……好疼……”若櫻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,已經痛得話都說不完整了,這股猝然的疼痛來的又快又猛,使得她疼的死去活來,恨不得在地上打滾,生理上的痛苦讓她的眼淚順著鬢角滾滾而下,冷汗出的也越來越多。

“來人!快去傳柳生!”蕭冠泓心急如焚,風度全無的沖門外大吼。

蕭冠泓這樣的驚惶焦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,若櫻固然生得一副嬌滴滴的模樣,實際上她非但不嬌弱,反而性格堅韌,甚是能吃苦。兩人認識這麽長時間,除了被他強占身子看她哭過;有時在雲雨時,被他弄幹到動情時會眼眶溫潤,幾乎沒怎麽見到她流過淚。

如果只是一般的疼痛,她斷不會痛到哭泣起來。

在等著大夫來的過程中,蕭冠泓只覺得度日如年,他不住的撫著若櫻的嘴唇,盡可能的不讓她再咬唇,方才這完美的櫻唇又被她咬出了深深的齒痕,讓他心疼欲死,好在沒有被咬破。

“心肝,你到底怎麽了?”蕭冠泓抱著若櫻不住抽搐顫動的身子,又緊張又心疼的親著她了無生氣的小臉,隨後伸手摸了摸她冰冷的手腳,平生第二次感到六神無主了,第一次是他娘去世時。

他平時都是若櫻若櫻的叫著,只有在床上興奮和失控時便會滿嘴心肝,寶貝,親親的亂叫,此時竟然顧不得了場合了,用了膩稱。

若櫻全身無力的癱倒在他懷中,只感覺生不如死,經過這一番痛苦的折磨,她已經是精疲力竭,但仍不忘耍嘴皮子:“蕭禽獸……我要死了,哦!好疼……你也無需想著用什麽……噝!……想法子來折磨我了……這下稱你的心了……”

“別說話,你不會死的……”看她一副猶如交待遺言的模樣,蕭冠泓的眼睛立刻潮濕起來,眸底閃出了晶瑩的光芒,這樣的場景,使他想起娘親彌留之際的那一刻!

他不要!他不要若櫻有事,也決不會讓她有事!

蕭冠泓果斷地扶若櫻盤腿坐好,左手抵著她後背,緩緩輸內力給她,希望能幫她抵住這要命的疼痛。

也許是他的源源不斷的充沛內息對若櫻來說起了點作用,也許是若櫻疼的已經沒力氣了,她只是輕輕的呻吟著,身體倒是不再抽搐了。

“王爺,柳生來了!”明月在屋外回稟了一聲。

“快讓他進內室!”明月這一嗓子對蕭冠泓來說不啻佛詣綸音,他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柳生,連一些避忌也顧不得了。

“若櫻,大夫來了,你馬上就會沒事了。”蕭冠泓將萎靡不振的若櫻扶靠在懷中,低頭親了親她汗水冷冷的小臉,隨後便伸手拉下帳幔。

……

柳大夫對著屋內沈默無聲的一對男女視而不見,若無其事的寫好藥方,使了人去領了藥材來熬藥。

隨後他以醫者的身份,用少有的鄭重口吻道:“夫人此癥狀是由寒所引起的,寒凝血滯,行經不暢所以會疼痛難忍,婦人經前經後原本就要註意保暖,您今兒還特特地受了大寒大涼,再加上夫人原本體內寒氣就重,所以痛楚更甚以往,夫人以後切切不可如此糟蹋自個的身體了!長此以往,將不利於孕育子嗣”

“謝過柳大夫!”若櫻原本蒼白的臉上布滿紅暈,聲如蚊蚋的向柳生道謝,她這會子真覺得沒臉見人了,若是有個地洞她都想鉆進去躲起來。

她以前小日子來時也會痛上一痛,但都不嚴重,從不曾疼的如此厲害,加上這段日子她滿腦子想著怎麽逃走,一直與蕭某人虛與委蛇的,居然忘記身子上的事了。今天疼的這麽厲害,全是因為她在寶蓮峰的潭水裏浸泡了幾個時辰所致。

不過這葵水一來,她倒是悚然一驚之後,又突然松了一口氣。

每次與蕭禽獸行完房,她都不曾喝過避子湯一類的藥物,先前她自己是糊裏糊塗的,也從未想過會有身孕一事,蕭冠泓和楚嬤嬤也不知是怎麽想的,有意或無意的也不讓人提醒她。

這會子若不是聽到柳大夫說到子嗣一詞,她根本想都不會想到這個問題。此刻她暗自慶幸著:還好!她與蕭冠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,實在不適合添一個小生命來搗亂……

一直沈默不語的蕭冠泓突然出聲:“柳生,以後夫人會月月如此疼痛麽?”

柳生沈吟了片刻,恭敬地道:“稟王爺,卑職雖然不是婦科聖手,但會盡力為夫人調養身體的,待夫人好生調養一段時日,往後應該不會如此疼痛了。”

“嗯!如此甚好!需什麽貴重的藥材,你盡管開口,府中倘若沒有,本王自去皇宮取來,就是人參當大蘿蔔也是使得的。”蕭冠泓臉上緊張的神情略緩,松了一口氣,轉頭對一旁侍候著的楚嬤嬤使了個眼色,道:“奶娘替本王送柳生出去吧!”

楚嬤嬤送柳生出去後,蕭冠泓撩開帳子,拿眼去瞄躺在床上的若櫻,不妨若櫻正好瞧過來,兩人四目想對,臉色都微微泛紅,滿是赫然無措之色,若櫻幾乎是立刻就別開了臉,窘的不行。

經過這一番尷尬的事情來打破,他們之間那種硝煙彌漫的火氣場面也蕩然無存了,先前要追根究底的事也似乎變得無足輕重了,甚至覺得為了那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吵的天翻地覆,是極為不明智和可笑的事情。

蕭冠泓略有些不自在的輕輕咳了咳,隨後撩衣在床邊坐下,俯下身在若櫻的額頭摸了一把,低聲道歉:“都怪我不好,方才不應該那樣對你,是我氣過了頭,等你好了,盡管打回來。”

見若櫻依舊別著臉不說話,他焦急而又關切地道:“你要怎樣都可以,但你說句話啊?這會子還疼的厲害嗎?”

若櫻這才轉過臉來,雪膩的臉頰滿是奇異的紅暈,覷見他臉上的表情不似做偽,擱在玉枕的頭輕輕擺了擺,聲音裏全是羞澀窘然:“柳大夫給紮了針,這會子好多了!”她還真不習慣跟一個大男人談論痛經的問題,難免有些尷尬和難為情。

蕭冠泓徹底的舒了一口氣,臉上真情流露,撫著她的頭發控訴道:“差點被你嚇死了,要是你每月都如此,我看我也不用活了,早點給自己一刀子求個痛快。”

若櫻聞言怔了怔,狀似不經意的掃了他一眼,不知是因為他真摯的話語,還是因為此刻她的身體和心靈都特別虛弱,心裏突然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受,覺得面前這個男子似乎不是那麽可惡了,甚至順眼了許多,至少他為她身體擔憂的慌亂模樣是真真切切的。

況且自打抓了她回來,蕭冠泓嘴裏雖然惡生惡氣的恐嚇不斷,還不停的折騰著她的身體,卻著實未曾真正傷害她,連她都能感覺到他是在虛張聲勢,借以嚇唬嚇唬她。

想到這,她美眸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,似做了某種決定,第一次帶些撒嬌意味的嘟了嘟唇,眄睨著蕭冠泓嬌聲說道:“不過還是很難受啊!剛才疼的我都不想活了呢!”

蕭冠泓順著她秀發的手一頓,漆黑的眼睛忽然閃了一下,帶著一絲驚喜和不確定看著若櫻,當然更多的則是受寵若驚,若櫻這是在向他撒嬌嗎?是嗎?

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若櫻,望著她那微嘟的紅唇和愛嬌的表情,他才能確定這並非在做夢,若櫻是真的在向他撒嬌呢!突然之間,他的心口就變得很熱很熱,嗓子有些暗啞,卻含著無邊的寵溺輕責道:“都多大的人了,凈知道混說!”說罷,憐愛地伸指點了點她微嘟起來的櫻唇,一邊又貪看她百年難得一見的嬌態。

她本就美的驚人,又這樣子嬌聲膩語的向他撒著嬌,還帶著幾分羞答答的妍態,嫵媚動人極了,使得他的心軟的一榻糊塗,將一切都拋之腦後,臉上的表情越發的溫柔似水了,說不出的魅惑動人。

若櫻的唇邊,難能可貴彎出一抹淺笑,忽然伸手推了推他,打斷了他露骨的凝視,臉上的紅暈紅的更奇異了“你快出去換衣服!讓丫鬟進來吧!”

蕭冠泓也聞到屋中有一股血腥味,低頭看著自己衣服下擺上的點點血漬,點了點頭:“我倒是無礙,可是你一天沒吃東西了,要不要先喝點熱湯墊墊肚子?”

“怎地這般啰唆,不差這一時半會啦!你快去梳洗吧,這樣像什麽樣子?”若櫻嬌嗔道。

蕭冠泓嘴角微彎,勾起一絲愉悅的笑意,非但不急著出去,反而拉過她一只雪白的柔荑,垂著頭,愛戀的摩挲了片刻,低低的道:“你若是一直這樣對我該有多好啊?那我就是死了也甘願!”

此時此刻,他仿佛置身於天堂之中一般,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喜感覺。

他微垂首,鋪撒的長睫毛掩住了他眸底的所有情緒,聲音也低不可聞,像似在說給他自己聽,若櫻未聽清他說了什麽,只能通過他嘴角那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來判斷,他應該是高興的吧?

她的目光飛快的閃了閃,心底一時也有些不是滋味兒,還有些覺得心虛慚愧。

她自己揣摩著蕭冠泓應該會很吃她撒嬌這一套,遂將計就計的使將出來,僅僅是想先讓他放松些戒備,最好是忘記自己逃跑的事,別沒完沒了的盤問不休,以免影響到她以後的成算。

但她畢竟是面冷心熱之人,對自己這不入流的作法甚是鄙夷,再加上她也是第一次對他這樣做張做致,撒嬌賣癡,卻不妨他竟然這樣的高興,心虛是在所難免的了。

“王爺,老奴令人備好了沐浴香湯,您且先去梳洗吧!夫人還餓著呢?有什麽話,待夫人身子好些了,再說不遲。”

楚嬤嬤送走了柳生,帶著丫頭們在門外候了半日,聽了好一會壁角,這兩人還膩著磨唧個沒完,就不顧尊卑的提醒了一句。

湘王府比別的王府人口都來得簡單,以前就蕭冠泓一個主子,現在多了一個若櫻,整個王府的仆人手裏的活計都輕松,所以那廚房裏成日都是好飯好湯的備著,就怕餓著這兩人。

蕭冠泓恍然,如夢中初醒,連忙將若櫻的纖手放在薄毯內,不舍地看了她一眼,起身下了榻出去了。

屋外,蕭冠泓揮手令小桂和丫頭們都進去,然後向楚嬤嬤看了一眼。

楚嬤嬤了然的笑了一笑,小聲回稟:“王爺無須擔心,柳大夫道是夫人只要好生調養,於子嗣上是無妨礙的,王爺和夫人俱是福運澤厚之人,子嗣綿延昌盛是得菩薩保佑的,且把心放回肚子去吧!”

“借奶娘吉言!”蕭冠泓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於落地,眉頭舒服開來,終於肯大踏步的去沐浴了。

……

“勞煩嬤嬤了!”若櫻在楚嬤嬤和小桂的服侍下重新梳洗過了,換上了幹凈舒適的家長軟綢。再躺到床上時便覺得身上好過多了。

丫鬟們趁著她去沐浴時,早輕手輕腳的將內室的鋪陳重新換過,又在案上的獸鼎內熏上香餅,開窗四面通了氣,屋子裏此時空氣清新,芳香怡人。

“這是老奴份內事,夫人太客氣了,倒是會折煞老奴。”楚嬤嬤拿大迎枕幫若櫻墊好後背,溫和的笑道。

說著,一邊命丫鬟在床前支了一個小桌,布上精美的飯菜,隨後打量若櫻依舊蒼白的臉色道:“不是老奴說您,您也該多珍惜著自己的身子骨點,看把王爺急的!”

若櫻垂頭按著仍然有些脹疼的小腹,想起蕭冠泓剛才滿臉焦急的模樣,毫不作偽,便點了點頭道:“嬤嬤,我都曉得的,您放心,這些活兒還是讓小桂來吧,這會子太晚了,您也該去歇息了!”

楚嬤嬤看她的樣子似有所動,但只怕還是沒有進到心裏,只得暗暗嘆息,王爺這樣的龍子鳳孫,與生俱來就尊貴不凡,兼之甚得聖上寵愛,一向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不說天下的女子,只說車遇國的女子,哪一個不是使了渾身解數,想博得王爺的另眼相待,皆恨不得自薦枕席讓王爺收用,做個姬妾也好!便是自己的女兒也是一心系在王爺身上,偏若櫻如此冷性倔強,王爺雖然是強擄了她,強占了她的身子,但事情已然是這樣了,王爺對若櫻也甚是上心,可這姑娘還是個捂不熱的性子,至今都還沒有轉圜過來。

楚嬤嬤走後,小桂忙端了烏雞湯來服侍若櫻。

若櫻搖了搖頭,她肚子尚且還疼著呢,實在吃不下,她看著小桂,有些擔心地道:“小桂,今兒是我連累了你,王爺沒罰你吧?”

小桂圓潤白皙的面容現出了感激的笑意,快言快語道:“夫人不必為奴婢擔心,起初奴婢也嚇壞了,夫人您是沒看到王爺當時那樣子,像是要生吃活人般,真真是好嚇人啊!奴婢現在回想起來,這心口都怕怕的,不過夫人您回來就好了,王爺還允許奴婢來服侍您,奴婢就感激不盡了,就是有什麽處罰,奴婢也心甘情願領受。”

自打若櫻來了湘王府,就一直是小桂在侍候若櫻,她覺得這個主子不但美的讓她看呆眼,最主要是性情好,從不挑三揀四的為難下人,或者像哪些千金小姐一樣,瞧不起她們這些丫鬟。

比之王爺那種閻羅王一樣難侍候的主,她覺得若櫻就是那觀自在菩薩托生,能碰上這樣的主子,她覺得是自己三生修來的福氣。

既使會因若櫻逃跑之事受到王爺處罰,她也權當是報了和若櫻主仆一場的情份,心裏沒有半分怨憂,何況看王爺現在這副模樣,緊張夫人的要命,一個指頭都沒舍得動,倒還伏低做小的小意奉承,與先前冷意森森,喊打喊殺的模樣,一個天上一個地下。

依她看來,這會子王爺怕是早將追究夫人逃跑的事忘到瓜哇國去了!

小桂料事如神,蕭冠泓沐浴完畢,去書房把一些事交待遠山和冷洌去辦了,過後依舊對若櫻放心不下,徑直進了內室,若櫻今日的模樣委實嚇到他了。

同時他心中也很後悔,彼時他一心只想將若櫻抓回來,所以才弄了那麽大的陣仗,甚至於動用了斥候營專用的獒犬,令他意料不到的是,若櫻為了避開獒犬的追蹤,竟然躲入寒潭之中。

他不得不承認若櫻此舉甚是聰明,但不管是他還是若櫻,都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。寒潭的水太涼,若櫻又在水底下躲的時辰太久,導致她痛經痛到抽搐哭泣,為此遭了一番大罪。

這會子他進得內室,見若櫻散著一頭青絲,軟軟地躺在靠枕上,臉色還沒有恢覆過來,依舊蒼白的嚇人,嘴唇也不覆嫣紅,一副嬌嬌怯怯、可人疼的模樣。

蕭冠泓的心又跳的有些快了,禁不住一陣心神搖曳,似看癡了。

若櫻是那種淡妝濃抹總相宜的女子,她臉上素來是沒什麽情緒起伏的,美麗無邪的臉,再加上眉心間那種空靈和一絲淡淡的憂慮,就是她慣有的表情。

但她若是生起氣來,桃花臉上生,如胭脂初暈,晶瑩黑幽的眸子波光灩灩,自有一番動人心神的嫵媚風情,可現在她懨懨地躺在床上,渾身上下都是楚楚可憐和讓人心疼的柔弱氣息,明亮的燈光照在她眼睛半闔的臉上,越發顯得那如小扇子一樣的睫毛濃密烏黑,清純中透著一股子驚人的病態美。

“小桂,夫人怎麽還不吃飯?”蕭冠泓俯下身子摸了摸若櫻的臉,順勢撩袍在床邊坐下來。

小桂還是有些怕這個年輕的王爺,鼓起勇氣道:“稟王爺,夫人身子難受,吃不下。”

若櫻半闔的眼簾睜開,看了蕭冠泓一眼,小聲地道:“不怨小桂,是我自己不想吃。”

蕭冠泓接過小桂手中的雞湯,面無表情的吩咐屋中的丫鬟們:“你們且先下去,小桂你去把藥端來。”

小桂等人退下去後,蕭冠泓用湯羹舀上一勺烏雞湯,自己先抿了一口,感覺溫度剛剛好,便送到若櫻嘴邊:“你那麽早從海棠院出來,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,這會子就是不想吃,也得喝點湯,再多少吃點紅豆羹,等會吃藥才不會難受。”

若櫻看著嘴邊他執意不肯撤開的湯匙,有些別扭的喝了下去,見他又舀了一勺遞過來,忙道:“還是讓我自己來吧,要不讓小桂來也行,你做這些我覺得太違和了,會懷疑我自己眼花了的。”

不光是蕭冠泓餵湯的模樣讓她難以置信,最主要的是,她自己不太習慣別人對她太好,小時候她滿心希望得到別人的疼愛,後來習慣眾人忽略自己了,反倒有些害怕旁人對她親近了。

“怎麽,嫌我做的不好?”蕭冠泓好整以暇的將湯送入她口中,然後熟練的又舀了一勺。

“怎麽會,你做的很好啊!倒是看不出來你會做這些事。”若櫻也有些納悶,他餵飯餵得如些得心應手,一點也不像那種衣來伸手,飯來張嘴的貴公子。

蕭冠泓舀湯的動作頓了一頓,微垂著眼簾,沈默了很久,突然聲音暗啞地低聲說道:“娘去世前病了一段時日,我常常這樣服侍她吃飯,雖然過去了許多年,可我記憶猶新,仿佛昨天才這樣餵娘吃過飯……”

他的喉嚨像堵住了東西似的,有些哽咽,便放下湯匙,將臉轉向一邊。

若櫻定定的看著蕭冠泓弧度完美的側臉,他烏黑的頭發被紫玉冠高高束起,低低的垂首,面上讓人看不出表情,她不禁有些怔然,這樣脆弱孤寂和孝順的蕭冠泓是她所不熟悉的,也許自己因前面的事對他存有心結,所以對他的看法不免有失偏頗。

她心底酸酸漲漲的,有一種異樣的情愫滋生出來,只為他思念母親的這一刻!

旋即,她眼神微動,一臉無所知的樣子,似嗔非嗔的抱怨:“餓死我了,你還餵不餵啊?”

蕭冠泓連忙轉過頭來,重新舀了一勺雞湯餵她,除了眼眶微紅之外,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。

若櫻雞湯沒喝多少,熬得稠稠的紅豆粥也只吃了幾口便作罷,喝了藥就疲憊的昏昏欲睡了,她今天也真是被折騰的夠嗆,好在她身體素質好,若是別的弱質纖纖的女子,怕不是小命去了六七分了。

蕭冠泓就著她吃剩的用了一些湯飯,漱口凈手後也上了床,此時若櫻已是半睡半醒,她很想沈沈的進入黑甜香,但肚子偶爾的抽疼,還是會讓她時不時的驚醒。

“睡吧!”蕭冠泓溫柔地把若櫻摟入懷中,讓她背貼著自己,手上運了內息放在她肚子上捂著。

“唔!”若櫻感覺小腹上熱熱的,痛楚也得到些許緩解,迷迷糊糊了應了一聲,躺在他強壯的臂彎中沈沈的進入了夢鄉。

室內靜謚無聲,如夢似幻的紗帳內,兩人緊緊相貼的身影,猶如一對嚴絲合縫的扣在一起的湯匙。

……

趁著他們兩個睡覺的功夫,咱們來說說宇文騰吧!

宇文騰步履沈重的踏進漪瀾軒,對行了禮,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幾個丫鬟視而不見,徑直吩咐:“爺要沐浴,讓青娥進來侍候。”

柳青娥心中一喜,在另外幾個丫頭下眼刀子亂飛的情況下,從容的走進裏間。

宇文騰坐在大木桶中,將頭擱在木桶邊沿,棱角分明的臉上劍眉微蹙,闔著雙目,優美的唇線抿的緊緊的,滿腹心思的樣子似有一絲擔憂。

他有著標桿般筆挺的健壯身材,小麥色的健康膚色,極有韌性的身軀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,讓他顯得英氣十足,很有男子氣概。柳青娥拿著帕子的手緩緩在他身上搓洗著,感受著手底下肌肉中蘊藏的力量,她的手從他的背後來到宇文騰的胸前,人也慢慢向宇文騰偎了過來。

“青娥,你出去吧!我想靜一靜。”宇文騰眼睛沒有睜開,往日裏清冷的聲音中似乎多了某種情緒,是旁人不明白的情緒。

柳青娥撫摸他強壯的胸膛的手一僵,“爺!可是青娥服侍的不好?”言罷她轉身到前面,手又開始動作,順著宇文騰強健的胸膛慢慢往他的腿間而去,同時嬌艷的紅唇也向著面前的胸膛親了下去。

柳青娥溫熱的呼吸,似有若無地輕拂著宇文騰的皮膚,使得他心裏突然起了煩躁之感,冷冷喝道:“說了讓你下去,怎麽?敢質疑爺的話了?”

“奴婢告退!”柳青娥的眼皮立刻紅了,泫然欲泣,她上次侍候他沐浴,他不是很興奮的按著她在水裏大弄了一回,動情時,還將她的頭按到水裏,弄的溫漉漉的,把她快淹死了且不說,害她喝了好幾口洗澡水。

彼時他興奮的不行,直弄得她喊求饒,渾身的骨頭都快被他折斷了,她還以為他喜歡這個調調呢!

宇文騰哪管她心裏面在想什麽,兀自睜開眼睛,一動不動地望著頭頂精致雕刻的房梁。他想到湘王那冷酷無情的心性,若櫻此時不知被湘王怎麽處罰呢?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到湘王府探望一下,看看她到底怎麽樣了?

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,若櫻為什麽要逃呢?以前自己曾說過要收她入房,她不願意。這會子跟著湘王,不是宇文騰滅自己志氣,漲他人威風,若櫻跟著湘王的確比他強上許多,可看她那樣子,好像還是不願意?

宇文騰頗有些頭疼,覺得還是明天帶著妹妹一起去湘王府親眼看看若櫻,這樣他才會放心。轉頭卻發現柳青娥還沒有退出去,反而以一種驚異和費解的目光打量著他的胸膛。

“你怎麽還未出去,要爺叫人來拖你出去嗎?爺把你們慣的沒邊了!”宇文騰的聲音欲漸寒冷,他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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